美女层层聪(这位名叫苍井优的演员，揭露了731部队恶行，这片能拍真是奇迹)

日本导演黑泽清以新作《间谍之妻》拿下了三大影展之一威尼斯影展最佳导演奖。

这部以1940年日本神户第二次大战前为背景的电影，说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思想前卫、游走于政商圈、交友广阔的男人——优作，在满洲目睹日军恐怖又残忍的事件，满怀正义感的他希望揭发祖国的恶行恶状，把国家机密公诸于世。

他为揭发日本进行非人道人体实验，不惜铤而走险向国际法庭密告。

反叛国家在集权且敏感的年代里，即被扣上了“间谍”的嫌疑。

不过这样的行动却使他们夫妻陷入危机，背负叛国的罪名。

而他的妻子——聪子，原本以为丈夫是瞒着她出轨。

后来当聪子明白深爱丈夫所抱持着坚定的理想信念，她心甘情愿做一名“间谍之妻”。

她夹在了国家与忌妒，这其实也是一场涉及了谍报情爱的故事，只是它更简单和直接。

即便被威胁指控、即便她其实并不是真的知道所谓的理想与反战为和，

即便她得以离开国家逃亡，协助丈夫的暗中行动，她仍义无反顾。

剧情重要的关键正是聪子看见了丈夫用胶卷所拍下日本于731人体实验部队的影像，被一种震撼而感到破坏力的真实感侵略了。

她全然地被丈夫的电影所信仰，更是对于情感的向往与信任。

苍井优的表演绝对是这部电影的加分项。

那种爱情就是女人的全部，跟随丈夫的传统妇女，向往在战乱时代永恒厮守，知道不可能所以把握每分每秒与丈夫在一起的快乐，又要焦虑于随时天人永别的可能性，直到最后堕入无底深渊的悲哀。

这种多重层次性，从单纯快乐、到不得不变聪明，再到完全彻底绝望这种过程，心理状态这么乱、这么复杂。

让我看见了一个演戏技巧上的极限，也让我看见了一个可怜无奈的战后女性。

微光暗影，恍若虚幻。

观看《间谍之妻》时一不小心就会坠入这些模糊、低光源的镜头美学中，疑惑自己是否观看的是2021年的新片。

导演黑泽清游走商业与艺术间，刻画二战间谍夫妻故事的同时加入自己的美学，延续《岸边之旅》及《东京奏鸣曲》的叙事模式。

写下一段带点疯狂、愤怒但相互爱恋的凄美故事。

“恐怖片大师”著称的黑泽清向来以擅长惊悚闻名，尤其有别于单纯的惊吓颤栗，他的作品有着对人性深入的刻画。

《间谍之妻》是他第一次执导历史题材作品，与滨口龙介、野原位两位导演合作编剧。

在沉重的故事脉络下，轻盈地描绘爱情浪漫，融合了其惊悚的技巧，倒是在这样的历史剧情片中呈现了独特的悬疑氛围。

《间谍之妻》或许是黑泽清作品里最前卫的挑战，故事很平凡简单，说是谍报片并非激荡颠簸、也没有如《色，戒》等作品那般大胆且暧昧的情感穿透。

片名已经告诉观众这是以“妻子”为焦点的故事。

苍井优所饰演的聪子，有的只是坚定的面孔。

黑泽清用了这名女性角色做中和，正像是电影海报里她位居C位，三人排列如剧场站位的姿态。

电影中的调度都是接近剧场式的走位，甚至削去了“景深”作为摄影概念的电影感方法。

走位方式变成人们关系里重要的依据，人造光辅佐了人物脚色光影所形成的调性，有阴影的人与心中渴望光明之人。

她的“表演”正是这部电影中重要的核心概念。

聪子作为一名演绎这时代左右派系与角力挣扎的角色演出——丈夫视她扮演为间谍，她视自己为间谍之妻。

但本质上她只是个妻子、只是个女人。

聪子可以为爱情奉献牺牲，而优作可以为理想抛弃一切。

他们夫妻身处在浑沌不安的乱世里，不可能安稳地享受平凡的幸福。

被卷入时代的纷争之后，两人的命运就注定以悲剧收场。

虽然是描述间谍的故事，但大部分的重心都摆在聪子对优作的感情上面。

那份炙热无悔的深情，仿佛要将对方燃烧殆尽。

优作并不是不爱聪子，而是在他的心里，有比儿女私情更重要的东西。

他认为自己是被上天选中的人，必须完成伟大行动，才对得起身而为人的良心。

于是，夫妻之间展开“心理战”，两人为了达成目的，不惜互相欺骗和隐瞒。

对聪子而言，世界会变得怎样根本无所谓。

能够跟心爱的人厮守终生、幸福度日，才是她真正的心愿。

即使被卷进如此危险的间谍计划，她也不曾感到恐惧。

“对我来说，你就是你。如果你是间谍，那我就是间谍之妻。”

当她自称“间谍之妻”时，她为自己的妻子容颜感到骄傲。

身为一个天真无知的妻子，与丈夫分享秘密并像间谍一样彼此互为对方唯一庇护的想象如同电影一般浪漫而激动。

而所谓“国家机密”对于她和亲眼目睹真实场景的优作而言，所象征的意义不同。

那就如同当我们看了伟大纪录片后产生的“觉醒”相似，是安稳平凡生活的延伸。

残忍的战争画面停留在影像带来的严酷现实中。

电影前半段里丈夫优作第一次拍摄聪子的电影短片出现时便暗示了接下来的发展。

短片中聪子像是个贼，在盗取保险箱时被文雄发现，最后以枪杀收场。

整部电影原先就以低光源方式呈现，在放映短片时更加昏暗的背景强化了放映机投射的光，为整个空间增添许多不真实感。

这个不真实感宛若柏拉图的洞穴般黑暗。

正是短片之于电影的一个相互关系，同时也体现了优作及聪子两人经历事件后转化的爱情。

由此，《间谍之妻》最特别的地方，是黑泽清以舞台剧短片的方式来呈现。

演员们从讲台词到肢体动作，全部都显得特别浮夸。

这种突兀的手法，常常让人出戏，或许这就是黑泽清导演的特色。

而演员在表达情感的时候，是直接且强烈的，充满戏剧张力。

虽然当下看的时候不习惯，不过却带来了很强的后劲。

令人感到余韵无穷，震撼的情节在脑海中不断酝酿与膨胀。

生存在一个对女性有着许多沉默框架的时代社会下，遵守规则的同时不迷失自己，始终温柔地守护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事物。

黑泽清导演受访时提到，他想在《间谍之妻》里刻画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女性角色。

那和一些电影里打倒男人的女性形象不同，也不同于击退坏蛋的伟大英雄。

聪子仍然带着那个时代典型的女性印象，柔弱而依赖。

秘密行动对她而言最害怕的不是被发现逮捕甚至拷问，而是必须与丈夫短暂分开。

她亦不如世界主义者优作效忠的普世正义，她只效忠于她要的幸福。

这颗镜头被投影在第三空间的画面，很简短且直接，尚且在电影利用运动性作为让人们观看的一种方式。

这些转动而实质的物体深深影响了人物心念，或者记录下证据的满州情报，还有偷渡失败而重映的默片被重​新放映，意义却全然不同了。

电影不断地被利用为一种召唤走向现代性思想的桥梁。

所以我们仍然看着黑泽清用电影拍摄一部反战的电影。

直到了最后悲剧性战争来临，突然打开宽广焦段、苍井优痛哭与伤痛的特写，变成了时间和影像所激荡出的感伤。

这是一种久经沧桑，早已含恨如精神错乱的反战反思。

或许这就是黑泽清作为了一个电影的挑战，用一个角度与光影说出他历史观点的电影。

最后一幕，当她被独自留下，纵使招致千夫所指，万民唾弃，我们仿佛在她脸上看不见丝毫害怕。

电影最后的画面如同战火燎原般，聪子缓缓走向火光。

高桥一生与苍井优自《关于莉莉周的一切》开始搭戏，在《爱情人偶》里两人饰演夫妻，在本作中已经是第三次合作。

然而可惜的是苍井优在前半段的演出稍显生硬，虽然这个生硬一方面也衬出后半段她为了丈夫几近疯狂的执念产生对比。

但这使聪子这个角色前半段有些扁平。

在出现幻觉后，苍井优对聪子的诠释体现在台词上的节奏。

从前面有些呆板、快速的对话逐渐转向带有疯狂、偏执的抑扬顿挫。

后半段聪子的疯狂并非如《渴望》中藤岛加奈子的疯癫与暴走，而更像是从对丈夫偏执的爱所引申出的。

这是一种游走在清醒与恍惚间，兼具对丈夫的信赖以及遭受外界质疑的矛盾情绪。

这个情绪在医院遭遇空袭后聪子独自走向外面，空袭警报的动荡配乐下，一颗慢慢的、走向火堆散落于焦土的镜头。

除了体现黑泽清及编剧大师滨口龙介在处理情绪堆叠的绝佳功力外，更将本作摄影美学推向更高的殿堂。

随后一句“我没疯，世界才疯了，但在世界眼中，我才是疯子”更凸显出在经历丈夫的背叛（实则保护）后，

她对优作至死不渝的爱恋已经升华成一种铭刻内心的坚定情绪。

接着聪子走在天亮之际的海边，承继空袭警报镜头，引爆情绪。

摇曳的灯光下，显影的女人，转弯过走廊。

走入外头烽火连天、瓦砾遍地的真相，镜头特写她的面孔与眼睛，遥远人们的嚎叫和哭喊太过迫近。

聪子的哭喊声向海的彼端传递，却无人能够接收。

声音只能同潮水一样渐渐沉寂在战火的吞噬中。

也正如黑泽明所说：

比如说在某一场试镜中，苍井优哭了。我觉得这不符合这幕的设定，请她不要哭。于是她给出一个充满悲伤，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掉的表演，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壮举。她甚至告诉我，她会有好几种方法来诠释某一场戏，问我喜欢哪一种？苍井优是个不会让自己被情绪影响的演员。

高桥一生在这方面也很类似，他饰演的优作身上充满神秘感。

但在拥抱聪子时又充满真挚，这都是高桥一生精心设计的演技。他们两位为了角色一点一滴地改变自己，这给了我们无限的潜力。

这两位演员无疑增添了《间谍之妻》的艺术性。

火光与深夜的对比除了带给观众视觉上极强的冲击外，更是心照不宣地让观众与聪子一起感受情绪的爆发。

此外，滨口龙介刻画的许多夫妻日常生活的片段，除了氛围的营造外，更是让观众能够更进入角色内心世界，深刻地为最后的情绪爆发铺路。

过往拍摄关于战争的电影时通常大多还是着重在历史的再现，在不误导的前提下仅展露出些许的艺术性格。

然而本作一反过去常态，除了在镜头美学上呈现另类风格外，更以一种层层堆叠、着重角色情绪的叙事结构带领观众某种程度上投射至角色身上。

亲身走过那段残酷、充满军国主义色彩的不堪历史。

《间谍之妻》揭露了过去日本政府鲜少触碰的满洲国关东军人​​体实验部队（731部队）历史。

继《731部队：人体试验是这样展开的》，《间谍之妻》是日本境内讨论这段历史的第二部电影。

想想在当时的极右侵略“军国主义”风气之下，日本能够拍出批判自己国家的电影实属难得。

编剧滨口龙介与野原位认为，把731部队的残忍真相作为男主角赴满洲时看到的秘密，更能让观众理解优作内心的震撼与激动，才做了这样的安排。

野原位说：以真实历史事件为背景写下虚构的故事，是《间谍之妻》最有趣的地方。731部队的影片曾出现在证词中，但没人看过影片。

在多元开放的今日，历史能够以各种载体再现于世。

人们更能够知晓自己国家过去的错误，并在某种共时性的讨论中，鉴古推今、承受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这也是《间谍之妻》广受好评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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