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美女嫩脚(平原旧事之二《神赌捡狗》第六章 孤男寡女免不了别个嚼牙巴子筋)

作者: 时间:2024-06-04 16:02:56 阅读:

平原旧事之二

神赌捡狗

俚平

第六章 没男人的女人和没女人的男人住在一块,免不了别个嚼牙巴子筋

捡狗依了香儿,在拖屋住下来,心里不知是么味,是忧是喜?是怨是悔?说不清白。捡狗自长得人长树大,哪个相信过他?瞧得起他?女人们看见他,如见了妖怪吓得跑。有几回到人家屋里讨口水喝,那婆娘们,像盯着个抢犯似的,时刻准备操棍子。可香儿不畏自己,信任自己,把个野惯了的光棍汉留了下来,也不管我李捡狗这十几年做了么事变成了么样。往后,还有脸瞎混么?香儿啊,你真是菩萨心肠。

眨眼儿捡狗变了,变得像投了个生。天没亮透,这汉子便早早爬起来,挑着水桶去鸡颈子沟担水,一担两担,不把两口大缸灌满不歇气,肩膀上磨起红块。挑完水,捡狗就去晒棉梗、抹桌子、洗茶杯。他见么干么,倒不是真格为了几个钱。能在香儿身边,即便是做牛当马,累得脱下两层皮,他李捡狗也乐意。香儿见捡狗手脚勤,心里喜滋滋,想不到在江湖闯了多年的野汉子,居然能被女人驯服。

茶馆最盛的时间是晚上。镇上的男人们等天一转黑,便来到茶馆找三朋四友聊天。爷儿们守着一杯浓茶,天上地下地瞎吹,谈的大都是哪家发了财,下汉口做皮蛋生意赚饱了;哪家遭了殃,上巴东购木料给骗子哄走了钱;哪家的媳妇不孝敬公婆,在公婆的药罐里洒黄尿;哪家的公公在儿媳妇跟前不规矩,被儿子打了耳光子。要不就是吹乎自个年轻时的风流韵事,谈起来哈哈地笑,陈芝麻烂谷子讲不完、听不厌。香儿轻如柳絮,手拎一个大紫铜壶,这张桌子飘到那张桌子,脸儿红扑扑的,两只酒窝老是歇在腮边。香儿言语甜蜜蜜,笑起来像是河边打水飘飘的声音,茶客们听得心里痒酥酥的。

平原旧事之二《神赌捡狗》第六章 孤男寡女免不了别个嚼牙巴子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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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也有年轻的汉子来打坐,年轻汉子本没有喝茶的兴致,况且是“螺蛳屁股”坐不牢,只是因为香儿的缘故,汉子们情愿在此熬时光。香儿生得好看,是鸡鸣镇有名的美人。有人说自打香儿到了鸡鸣镇,镇子就有了生气,雄鸡叫得也欢些,男人们更是不得安宁了。人们讲香儿到沟里去挑水,鱼儿游过来添她的嫩脚杆子;香儿到田里挑地米菜,花蝴蝶往她身上贴。没有人晓得香儿的老屋在哪,只知道她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头几年,香儿在曲拐子青石板街上走过一趟,轻薄汉子跟着后头看她扭腰扭屁股,只觉得裤裆里不自在,急急地钻进茅厕……有婆娘的汉子回到家,望着婆娘横瞅竖瞧不顺心,找着岔子跟婆娘干仗。可是香儿命不好,好端端的一个家……

这时,有人在喊:“香姐,这边杯浅了!”香儿回道:“来喽!”声音圆溜溜的又清又脆,窈窕的身段飘过来,扬起紫铜壶把杯子灌得满盈盈。那人死皮赖脸,趁空儿揪住香儿的手臂。香儿笑脸一骂:“烫猪了!”转身又飘往别处。

捡狗在厨房看得真切。他一边往灶膛里塞棉梗,一边不住地朝堂屋里瞅,心里有些不自在。香儿如花似朵,断定是逗来不少男人眼馋的,不规矩的汉子还敢动手动脚,这让捡狗升起些莫名的恼火。捡狗似乎怕香儿吃亏,便紧紧盯着堂屋的动向。

不一会,只听得有人在谈前日的事。“爷儿们,前日个垸子中间打枪,抓赌抓得好吓人!”

“那些赌博佬,该抓!抓住了拿快刀子剁指头!”

“听说跑了几个,没逮住,有一个汉子有轻功,派出所的人还没靠拢,那汉子呼地就没影了。”

“跑得过初一跑得过十五么?赌博佬几时讨到好下场?”

“就是。往日李家湾叫捡狗的,不是坐了两回牢?”

“唉。”有人沉沉地叹气,“如今真是怪,政策变了,人也富了,一些人有钱就憋不住,不起屋,不造房,宁可揣到赌场上输。这赌博么时能绝哟!”

“嗐!绝得了么!眼下越来越邪,学堂里的伢儿们认不得自个名字,麻将牌却背得滚瓜烂熟。”

“也不能老怪赌博的,”有人唱反调,“如今不愁吃不愁穿,就想图个玩,可天一挨黑,你叫人家干么?一个电影放十几回,电视里尽搞些做生意的把戏,时光不好混嘛。”

捡狗听得明白,心里怦怦跳。幸亏前晚那些赌客们不晓得自个来龙去脉,又是外县客,不然早把自己卖了。捡狗此时忒后悔,真不该图一时快活,险些又灾祸临头,对得起寻自己等自己的香儿么?

正想着,忽然堂屋里热闹起来,一片嘈杂。捡狗一看,吃惊不小,原来是对头李显堂又带着王公安来了,他么知道老子在这?难道……捡狗当机立断,逃!他蹿出厨房,欲从后门溜,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跑得么?有我哩!”

“香儿,你……”

“我既然等你寻你,就是为救你。狗哥,你不吱声,听我的。”

堂屋里王公安正在喊香儿名字,香儿奔出来:“哎哟!是老王呀,么事体到茶馆来转转?

“香儿,李捡狗是不是在你这里?”

“那个赌博佬啊,在拖屋正帮我烧火哩。”

“叫他出来!”显堂放肆地在香儿肩上一拍,恶狠狠地说。捡狗从从容容走上前,肩膀一耸:“哦嗬,显堂兄弟又领大姑父找我来了?真是帮门框子狠!”

在场的茶客们全都惊呆了,纷纷立起,嘴巴张得圆圆的。谁没听过神赌李捡狗的大名?只是无缘相见,今日在香儿茶馆里冒出来,大伙都想瞧个究竟,看这汉子是三只耳朵,还是四只眼睛。

“啧啧,他就是李捡狗啊?”

“这家伙往日在城关游街,就扁担长,如今这么壮实了呀。”

“咦?香儿茶馆里怎地跑出个汉子来?”

茶客们七嘴八舌围过来,看李捡狗的热闹。

王公安问捡狗:“你前日晚到垸子里去过没有?”

“笑话,那里又没金子捡,黑灯瞎火的,去那打鬼?”

“听鸡鸣镇派出所的同志汇报,他们那天半夜在垸子中破获了一起赌博案,跑了不少,有没有你?”

“龟儿子那晚上出了这个门!”捡狗脱口而出,马上后悔了。果真围着他的汉子们突然大笑起来。“想不到香儿屋里夜晚还关着汉子呀,嘻嘻。”

“放你妈屁!老子在拖屋睡!”捡狗双脚一跳,红着脖子争辩道。

香儿脸不红、气不急,站出来:“他前日晚是在我家。老王呀,事情是这样的,这李捡狗是我的熟人,他不是被政府罚了款么?我借给他三百块,就雇了他,让他帮我挑三个月的水,抵我的债。我给他口饭吃,也免得他东颠西游再赌博呀,您说是不是?”

“香儿,你可真有胆子!这野汉无赖得很!”

“老王哟,话儿可不能说的打死结,他说了,要改邪归正果哩!”

“你的话实在?”

“女人家敢哄你们政府上的人?”

立在一旁的显堂气得面红耳赤,牙齿咬得磕磕响。他走近捡狗,在捡狗耳边愤愤地说:“捡狗兄弟,你好福气,老子想她想得要死,可这娘们见我就亮剪刀。你他妈却被她请在家养起来,啧啧!”

“呸!”捡狗喷了显堂一脸涎水。茶客们哄笑起来。

“李捡狗!”王公安色厉词严,“你卖力还钱我们不管,若再行赌,手铐子等着你!走!”王公安在前,显堂在后,威威武武扬长而去。

茶客们重新打坐,这回又有了新话题,大伙叽叽喳喳、眉飞色舞谈起来。

“想不到香儿男人走了几年,她想汉子想到这个地步。”

“狗日的赌博佬运气真好,爷儿们讨香儿一个近乎都不容易,他却稳稳当当住在这里!”

“一男一女住一个屋,到了晚上,说不定就……哈哈!”

“半夜鸡叫时喊人来捉……”

“说不定香儿要招他为夫哩。”

“那爷儿们想破脑壳也想不通!”

……

捡狗不是憨人,自然听得出名堂,他又愧又怒,觉得自己让香儿受了委曲,受了耻辱。他像一头咆哮的雄狮在院子中跳来跳去,一个劲捶着自个脑袋。依往日的脾气,真恨不得出去乱打一顿,可他忍住了。

香儿好像不在乎这个,拉着捡狗的手走至堂屋,放开嗓门大大方方地说:“各位伯伯、叔叔、大哥哥、小兄弟们,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我香儿不是寡妇,我有男人,可那死鬼不争气,走了。今日我雇了这汉子,在座的长辈们长兄们可晓得我的心事?这汉子大伙都认得了,从前是有名的赌博佬,可大伙不知道,他打小就和我在一个屋里呆过,吃过一口锅的饭,喝过一口缸里的水。如今他赌习未改,我能不救他么?我把他管住,不为别的,就为了他戒赌啊……”

香儿真情真意,说得凄凉,大伙也不再笑。“只要他改了,不也是一条呱呱叫的汉子么?”一位老爹爹接过话。

捡狗“噗通”一声跪下来,双手一拱:“各位乡亲,我今日当着爷们的面起誓,如我手爪发痒,再进赌场,天打五雷轰,对不起收留我的香儿,对不起容我的鸡鸣镇的老少爷们!”捡狗似乎从未这般正经过,他有些激动,眼眶里居然有了亮闪闪的东西。

这晚上茶客们兴致很足,泡的时间长。约莫十一二点,大家才一个个起步怏怏离去。香儿开始闷闷地收拾桌子,叹着气。捡狗跑过来帮忙,想搭话,又不知讲么。

“唉——”香儿坐下来,目光暗淡,低头想着心思,一会,眼睛里湿润润。“狗哥,你说我命苦不苦,我到湖北寻你,走哇走,不知走了多少村子,打听过多少人,可你一回两回地坐牢,又不知你在哪里劳改,我……我还是嫁了汉子……”

“那他人呢?”捡狗把憋了两天的疑问终于吐出来,“兄弟他啷格没露面,是不是出远门了?”

“出远门了,很远很远。”香儿喃喃道,示意捡狗坐下,又讲起来。

“狗哥,那时我们在一块时,我小,不知善恶好坏,后来我长大了,晓事了,你猜我最恨什么人?我最恨赌博的人。我恨把我抚大的白胡子爷爷,恨我的亲爹,恨你,恨这世上所有的赌博佬。我们那山沟里,世代受穷。我爹在我两岁光景的时候,成天在外赌,想靠赢钱过日子,可他赌一回输一回,把家里的东西都卖了,还欠下人家一屁股赌债,就要我妈跟人家……我妈一气之下,带着绳子上了山,吊死在一棵树上。可我爹还不死心。听白胡子爷爷讲,有一回,他和一伙人在山洞里赌博,输红了眼,就和人家打起来,从洞里打到洞外,最后抱着那人滚了岩,落下一具死尸。

“白胡子爷爷就把我抱过来抚养。唉,赌博人哪,没有良心,没有人格,他输惨了,就偷、就抢,害了多少人啊!赢钱就花天酒地胡混,我算明白了这个理。胡子爷爷临死也明白了这个理,才叫我找你,嫁给你,断你的赌心。可谁知你没找着,我却又撞了个赌鬼。”

“他?他也到那里去了?”捡狗急切地问。

“去了,跟你一样,改造去了。”香儿木木地说,围腰布上已经被泪水滴湿了一块。“我这一生算是跟赌博的人结了缘份。我打老远来寻你,一路上又劳累又挨饿,无地方安身。有一天我来到我们第一回见面的鸡鸣镇那个馆子,我肚子疼得要命,满地打滚,昏倒在台阶上。一个后生把我送到城关医院抢救,出钱为我开了刀。

“病好后,我随他来到鸡鸣镇打小工。那男人看我无依无靠,起了怜悯心,硬要跟我好。我一时找不着你,为了报答他就嫁给了他。他爹娘都在城里干事,这幢房子由他看着。起先,他对我很好,他不吸烟,不喝酒,是供销社的会计,有文化。谁知他交上了李显堂那个歪种做朋友,李显堂有权有势,心狠手辣,一直打我的主意,几次挨黑来我屋里歪缠,都被我打出去了。显堂那杂种就起我男人的心思。我男人这时看别个发了财,心急得很,他便跟着显堂出去混,整晚整晚的不归。后来我在赌场上寻到了他,骂他、打他。我要走,回老家去,可一切都没用,太晚了,他已经挪用公家几千元钱,给判了五年。他完全是显堂给害的,显堂在政府里有人,门路宽,没人敢动他。我来湖北是想救一个人,可又害了一个人,真是前世造孽啊,呜呜……”

香儿哭得很伤心,叫捡狗坐立不安。香儿弄得这结局,都是自己的错处。捡狗此时恨不得剐自个的皮,他猛地冲到院子里,从柴堆上抽出一根棉梗,使劲往身上抽,抽得啪啪地一阵响。

“你疯了!”香儿奔过来,夺过棉梗,扔得远远的。

“我该死!”捡狗大嚎一声,蹲下来。香儿把他扶起,望着他,半晌,才轻轻地说:“只要你往后不赌,我不怪你,我……”

天上的月亮很圆、很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