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际妇女节期间全球众多的街头抗议潮中，有一抹最不耀眼却最有力量的颜色——本该用黑色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伊朗女性，在最热闹的公共广场扯掉头巾，用违反严厉教旨的方式表达抗议。尽管抗议者只有区区几十人，伊朗政府还是注意到了她们的大胆行为。伊朗最高领导阿亚图拉•阿里•哈梅内伊（Ayatollah Ali Khamenei）3月8日在推特上用英语尖锐地指责道，“是西方国家教唆了本国妇女不守妇道”，并再次强调了头巾的美德。

没有头巾的伊朗女性也曾和你一样时髦大胆

哈梅内伊在推特中坚称：“伊斯兰教通过推广谦虚的衣裙切断了导致妇女不正当生活方式的道路，今天的伊斯兰妇女可以在戴着头巾的同时宣告独立、探索世界。”实际上，伊朗在规定妇女戴头巾这个问题上的态度一直反复变化着。

▲20世纪30年代的伊朗女性，时髦大胆丝毫不让今天的西方女性。

上世纪30年代，伊朗国王巴勒维（Reza Pahlavi）进行国家现代化改革，直接对佩戴头巾和面纱下了禁令。但1979年，伊朗宗教派起义并获权，领导伊斯兰革命的赛义德·鲁霍拉·霍梅尼（Ayatollah Ruhollah Khomeini）颁布法令，规定了女性戴头巾的义务。1979年3月8日，正值革命时期，上万名女性游行抗议“谦逊衣裙”的新法令（“谦逊衣裙”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宽衣长袍加头巾），以及一系列涉及女性离婚、就业、继承、政治等权利的歧视。比如女性被禁止在公开场所歌唱、不能出现在运动场，如需出国则必须先获得丈夫的许可才能获得护照。

▲令人唏嘘的今昔对比。

华盛顿保卫民主基金会高级伊朗分析员塔利布吕（Behnam Ben Taleblu）表示：“伊朗国内一直充斥着关于政治和社会问题的抗议，强制戴面纱一直是热门议题。”目前，尽管很多中东、南亚国家都要求妇女在公共场所戴头巾，但全球只有伊朗和沙特两个国家将这一点写入了法律。

最高领袖认为女性的“不安分”都是西方惹的祸

近年来，伊朗女性不断针对头巾发起抗争。2017年12月，第一位头巾抗议者、31岁的穆瓦赫德（Vida Movahed）在公共场合不戴头巾的照片流出后，陆续有超过35位女性因不戴头巾被暴力袭击逮捕。不久后德黑兰警长表示，将不再逮捕违反“伊斯兰着装教义”的女性，政府也开展了关于停止骚扰妇女的公共宣传。但随着越来越多人发起个人抗议，德黑兰警长再次采取了强硬措施，在今年2月宣布“将不再容忍这种行为”。

▲被逮捕的一位女性Shaparak Shajarizadeh甚至被控“鼓动腐败和卖淫”罪，最高可判处10年有期徒刑。另一位抗议者侯赛尼（Narges Hosseini）则遭受了2年多的牢狱之灾。

对于伊朗女性“求解放”的抗议，最高领袖哈梅内伊认为西方价值观是罪魁祸首。他赞扬伊斯兰教让妇女保持了谦逊的美德，安于教育者和生育者的角色。“今天伊朗妇女们拥有谦逊、贞洁、值得尊敬的美德，这些让她们免受男人的凌虐。但是在西方，一个女人最受人关注的品格中恰恰就包含了她们对男人的吸引力。”

不过，近期发布的一份2014年伊朗人关于头巾态度的研究报告显示，49.8%的伊朗人反对政府强制戴头巾的规定，认为这应该是个人选择。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关于头巾的抗议，伊朗国内近期还爆发了对经济发展和其他社会问题的不满，这些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伊朗内部关于妇女待遇和严苛道德教条的争论。如今，伊朗妇女已经不再寄希望于态度反复的政府。在国际妇女节的前一天，她们在推特上发起了 “#我们是平等的#”标签活动，公开分享自己被骚扰、歧视和暴力对待的经历。